第五十八章 不动(2/1)

作者:希行书名:楚后 类别:言情小说
    谢燕芳披着斗篷站定。

    婢女轻轻退开了,不敢打扰公子凝思。

    蔡伯却不在意,知道凝思的是那女孩儿。

    “别想了,楚小姐是起了一定作用。”他说,“但楚家的家底薄,大家避开她,并不能解决事情,还是要安排七夫人出面。”

    谢燕芳摇头:“七夫人不用出面了。”

    蔡伯有些惊讶,公子顿悟了?

    “让其他人出面。”谢燕芳转头对他一笑,“不以我们谢氏的名义。”

    呵,那就还是跟以前一样,为那女孩儿摇旗呐喊助威,且不留姓名。

    真成养孩子了。

    但愿别养成一个白眼狼!

    “是,我知道了。”蔡伯道,又轻咳一声,“其他人都好说,只是这个——”

    他指了指纸上一个名字,似笑非笑。

    “只怕公子你出面也不行。”

    谢燕芳微微垂目,看到纸上两个字,邓弈。

    冬日的皇城也阴冷了很多,太傅所在的大殿温暖如春。

    邓弈从堆满文书的桌案前抬起头,看着站在面前的谢燕芳。

    “这些调动名册是太傅下发的吧。”谢燕芳含笑说,将一卷文书递过来,上面赫然可见玉玺大印。

    邓弈似笑非笑:“谢大人这文书哪里来的?此令按理说此时此刻已经离开京城了。”

    拦截朝廷诏令那可是大罪。

    谢燕芳坦然道:“是我拦截的。”

    邓弈看着面比春花明媚的年轻公子,冷冷问:“谢大人这是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谢燕芳解下斗篷,在邓弈对面坐下,说:“意思是,我不同意。”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拍了拍桌案上的文书,“所以,它不会发出去。”

    说服吗?邓弈或许会被其他人说服,但绝不会被他说服。

    所以,他也不会来跟他费口舌。

    他只要,让他做不到就可以了。

    太傅大人在朝堂上一锤定音,但事情不只是说就成了,还要通过无数的人来做。

    谢燕芳收回手,轻轻抚摸自己的手指,他虽然没有资格在朝堂上握着玉玺一言九鼎,但他的手勾着千丝万线的朝官。

    邓弈自然知道,自从当上太傅后已经有体会,做事处处受桎梏,明显有人背后作怪,但都是无凭无据,就算查也查不到谢燕芳身上。

    “谢大人是自持身份,本官不能将你问罪吗?”邓弈道。

    谢燕芳是皇帝的舅舅,但并不是朝堂不可或缺的,真要是将他赶出朝堂,也不是做不到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,太傅大人能。”谢燕芳看着邓弈,说,“但我劝太傅不要这样做,你我两败俱伤,大夏危矣。”

    邓弈失笑:“三公子你既然知道,怎么不劝劝自己?”手重重拍在文书上,“你谢燕芳不怕大夏危矣,我邓弈难道就怕吗?”

    这声响让室内的气氛陡然紧张。

    其实从谢燕芳进来后,室内的官吏都退出去了,此时听到内里传来的声响,躲在廊下窥探的官员们立刻又向后退去——打起来了打起来了,站远点莫要引火上身。

    谢燕芳神情依旧平和,唤声太傅:“我知道太傅不怕,但我之所以敢这样做,是因为阻止了太傅此时大夏并不会危矣。”

    “没错,一队西凉兵突袭后方是不会让大夏危矣。”邓弈冷冷道,“但如果楚岺仓促而亡,云中郡兵马混乱,才是大夏危矣,别人不知道,你我都知道,一旦云中郡陷入混乱,中山王会怎么样。”

    他手按着文书,微微倾身。

    “谢三公子不允许我任派新将,说得这么冠冕堂皇,只不过因为这些人不是你的人罢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谢三公子以为阻止了我,就能安插你的人手吗?”

    “你敢不惧大夏危矣,我邓弈有什么好怕的?”

    “我邓弈给谁当太傅都可以,你谢三公子可不能给每个人都当舅舅。”

    这话真是粗俗不堪——没办法,小人得志就是这样,谢燕芳伸手按住邓弈的手,也微微倾身:“太傅不信我,我也不信太傅,所以,我们还是要信楚岺。”

    信楚岺?邓弈看着谢燕芳。

    “相信楚岺死之前一定会安排好,不会引发混乱,不会被西凉贼趁虚而入。”谢燕芳说,神情诚恳,“太傅,大夏危则危我们自身,楚将军与我们一样,大夏危,他女儿身为皇后,只有死路一条,他是不会让她女儿陷入危险的。”

    邓弈与他对视一刻,坐直身子:“云中郡将官不能调动,那云中郡以外的将官也不能调动,谢大人,你家私养的那些兵马,也不要踏入云中郡。”

    他不能更换将官,谢氏也别想安插兵马。

    谢燕芳也坐直身子,不辩驳私养兵马这个罪名,只道:“虽然云中郡外有意外情况,但我相信,楚将军一定会很快就解决这些西凉散兵游寇,不需要其他的兵马相助。”

    室内的气氛恢复了温暖如春,谢燕芳披上斗篷施礼告退。

    “谢大人。”邓弈又唤住他,问,“你们谢家燕来打算把皇后娘娘拐到哪里去?”

    遇袭之后,楚昭不肯回来,如今西凉都有散兵越过云中郡了,楚昭依旧没有回来的消息。

    那个据说奉皇帝命令去接皇后的谢燕来,也没有了消息。

    “三公子,挟天子可以令诸侯,挟皇后只能令楚苓将军,而且得不偿失,你应该很清楚。”

    谢燕芳回头,笑了笑说:“太傅大人多虑了,我们只是想要保证皇后娘娘的安危。”

    说罢不再多言缓步而去。

    站在殿外,阴冷的风驱散了暖意,也隔断了邓弈的视线,谢燕芳笑了笑,其实邓弈说错了,不是他们谢家燕来拐了皇后娘娘,应该是皇后娘娘拐走了谢家燕来。

    谢燕来不管不顾假托皇帝命令离开京城,怎能是为了带她回来。

    如果珍惜她,自然也会珍惜她所愿。

    密密的雪粒子从天空洒下来,西北迎来了第一场雪,但没有半点瑞雪兆丰年的喜悦,甚至都没有人注意到下雪了。

    城墙散落着火把,残火腾起烟雾,身上血迹斑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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